金盆𠺘口,金牌封口

天海
6 min readJul 11, 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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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意:內容涉及劇透,風險自行評估。

事先諗住睇完就算,但出咗紅館之後,就有種想寫底番啲嘢嘅感覺,而且應該要用港式嘅廣東話去寫。就同子華神今次只設香港場一樣,如果睇唔明啲廣東話用語,大概真係唔駛再理呢篇好廢嘅文——同時真心恭喜你,你唔需要係香港呢氹混水裡面浮沉。

難得有機會買到飛去現場睇,所以對日期無咩揀擇,隨隨便便咁決定,結果買咗都算幾開頭嘅場次。好記得明明天朗氣清咗大半日,但臨出門口望吓室外,先發覺唔知幾時開始橫風橫雨。好彩一路去到火車站都唔駛淋,而上紅館時更加停埋雨,剩係撻地有少少濕。清清涼涼,陰陰沉沉,可能就係天公要為大家準備最恰當嘅情調。我會話,成場真係「哭笑都得」。笑,係因為我笑點唔算太高,加埋現場氣氛,所以由頭都尾都可以好開懷咁笑;但係出嚟一路回味嗰兩個鐘時,又唔知點解有種想喊又未喊得出嘅感覺。

比起近年透過影碟睇到嘅棟篤笑,子華神今次嘅鋪排幾環環相扣,有種好想傳達某啲訊息出去嘅感覺。簡單咁講,中途殺出「面斥不雅」四隻大字,可能就係關鍵所在。正如佢所講,「面斥不雅」就係話有啲兜口兜面講就好不雅,大家都係國際大都會嘅斯文人,唔駛出口話都應該自己識收斂啦。用古人嘅角度,就係人當知恥,對自己有要求,有羞恥心,有好多嘢就唔會敢做出嚟。聽過佔中嗰年場棟篤笑嘅,都大概知道子華神嘅立場,但今次,佢似乎想放「地圖砲」多過歸邊。恐怕入得場嘅,包括我自己,都好可能遇到中箭位,差在多與少啫。如果真係要定義一個立場,咁只可以話係佢企係「香港」嗰一邊。

今時今日,好多人都唔再理會咩「面斥不雅」。要靠「行前一小步,文明一大步」嗰啲就不再話下。真正得人驚嘅係好多自我感覺良好,又真係唔怕面對全社會嘅人。明明中央政府早就決定好點「利用」、「打算」香港,所以先有過去幾十年嘅中港狀況,但係九七之後,依然會有人出嚟話自己係個「特工」,自己一直有份幫中央「保衛」香港。打開電視,睇吓史書,都知九七人係上位嘅係嗰班人,九七後咪又係佢地。九七前,怕且英國政治部都睇唔出佢哋個乞嚏原來係特工作戰。最重要嘅係,原來佢哋當時啲成就同幸福,原來背來都好委屈,忍受住全民族嘅國恥咁去嘆;當然,呢啲嘢唔係第一日有人走出嚟鬧,而同一時間,鬧人嗰班又未必好得去邊。因為暗角七警,所以任何警察做咩都係錯,番得工就要帶定家母,哪怕佢哋只係抄緊你嗰架擺明違泊嘅車。點解你有資格要求人哋好脾氣過教宗?有人或者話呢啲叫義,所以某哋人有喪事,講恭喜都好有資於正義。老實講,好認同當時係哲學課上聽到一句,有啲人有啲事的確係唔知點解好難生出同情,但亦唔會覺得要專登花時間播小鳳姐。呢個係尊唔尊重自己嘅問題,好多說話只係為發洩,對香港其實無幫助。依家不論邊派,本住立場,似乎可以無底線,做咩到得,講咩到得。再肉麻再惡毒,明知平日唔可以對身邊人做嘅,通通表露無遺。無底線,今日有時會叫做「真性情」,即係好似孟子口中嘅禽獸。

平時唔敢做,突然會做晒,好多時就係群體嘅力量。前幾日播過,子華神配嘅《優獸大都會》,相信佢好清楚咩叫群體力量。個體強弱唔緊要,只要凝造一種多勢眾嘅感覺,就會充滿力量。呢種力量,用得好會好好,但用晒係啲「不雅」嘅地方,就點「面斥」都唔夠你嚟。子華神講到陳冠希事件,因為嗰時社會上好多人公審佢,所以無人敢講其他角度,亦無人敢問點解整電腦嗰個可以隨便公開人哋嘅私人資料,而到最後佢係咩事都無。大家好怕會被標籤為少數,做到大多數就會好安全好強大。吊詭嘅係,群體感覺唔一定係客觀,事實上今日咩色咩立場,都會自覺係大多數,關鐽係搵番一個啱嘅爐去圍啫。

今日好多人話係「亂世」。都錯唔晒,今日我哋面對好多挑戰,既係嚟自子華神個「阿爺」,亦有部分嚟自我哋自己。好擔心終有一日,講句廣東話都係犯禁,亦好難想像話套戲好睇,就要全家落地獄——王家衛當年做拍嗰個都咪洗死啦。係咪因為王家衛係好好采,生於所謂「黃金年代」?但子華神又話俾我哋聽,原來「黃金年代」嘅人出去食餐飯,都可能遇到黑社會衝入嚟劈友,關事嘅死緊,唔關事嘅都無得食甜品。嗰時係無黃藍之分,但有譚張之分,愛錯偶象唱錯歌詞一樣要俾對家斬死。至於大嗌「關正傑好嘢」嘅少眾口味,更加係俾兩邊一齊打獲。有咩可能,宣傳到咩都係「最正」嘅城市,居然要叫人出街開燈,自己諗辦法防止爆格?至於所謂「搵著數」,甚至係人類食禁果時已經有嘅原罪,邊個話今日先至有「特工」出勤。活地亞倫嘅《情迷午夜巴黎》,正正係講呢種「黃金時代情義結」。大家只知道過去嘅好,完全唔理其實依家都有好多嘢改善咗。依家係「亂世」,以前咪又係「亂世」,不過變態方式唔同咗。上一代停留喺過去嘅風光,新一代埋怨過去太美好,都係搵嚟搞。

香港今日其實仲係幾靚,話唔定三十年後又會被當成一個「黃金時代」。

跟住去邊度?表演中段,舊音樂錄像片再一次播呢個子華神問過嘅問題。拍條片嘅亞視已經處於「永恆」狀態,但個問題至今都未解決。子華神當初問嘅時候,就好似黃碧雲嘅《失城》所講,本地人答唔到,移民答唔到,英國佬都答唔到。到咗今日,又有邊個答得到?大家都要求他人歸邊,但邊邊都好似跟唔過。對住「阿爺」同佢手下成班「特工」,我哋本身已經無力,而我哋連自己對黑白色嘅區別能力都唔要,事無大少都要搲爛塊面,淨係怕唔跟大多數,又享受做大多數嘅爽快……

唉,總算消化晒。再重申一次,呢篇嘢肯定唔係評論,亦唔算分析,就只係聽完一場棟篤笑之後求其諗到,又唔想轉個頭就丟低嘅牢騷。子華神金盆𠺘口,挪用佢個岳飛嘅比喻嚟講,就係因為香港人用金牌封佢把口。講清楚一啲,呢班「香港人」有老有嫩,有富有貧,有左有右,有你有我。當大家眼中淨係得番仇人同自己人,做到大多數就無問題,再唔記得咩叫做「面斥不雅」,咁樣真係就再無咩可以講落去,亦唔會有咩值得大家去笑。

僅記於我生存係香港嘅呢一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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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天海

香港九十後,新手中文系教書仔,實質為半動漫宅半偽文青,時常做著沒頭沒腦的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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